“是啊，我姐夫非要我带这些回来，我说府里什么都不缺，他还是硬要我拿回来。”柳秀然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娇嗔幸福，她拉过柳西然问道，“咦，昨晚我回来拜寿，怎么没见到你呀。”
“哦……我昨儿个因为突然感觉身体不是很舒服，便先回房间休息了，可能和四姐姐就这样错过了。”柳西然赶紧打马虎眼，拉过柳秀然，小脑袋往她肩膀上靠，“四姐姐不在，这府里都冷冷清清的呢。”
柳秀然脑子单纯，听柳西然这么说，自然是笑嘻嘻的，如萤火如眸，流光溢彩，“我可听说了。”
“四姐姐听说什么？”
“柳嫣然因为欺负你被爹爹撞见，跪了祠堂，还差点被火烧死。”柳秀然津津乐道。
柳西然局促地扬起嘴角，“四姐姐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那可不。”柳秀然傲娇地扬起下巴，“我真想好好地看看她的倒霉相，叫她以前还敢害我。”
“其实三姐姐也挺可怜的……”柳西然假意说道。
“唉，你就是太善良了。”柳秀然侠肝义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我来替你挡她。”
柳西然笑而不答。
“爹爹和母亲都还没有起来吗？唉，真饿……我赶个大早回来的，不知道有没有吃的。”柳秀然摸了摸肚子，吃货本色尽显无疑。
“怎会没有。就算没，也让厨子提前做，怎么能让我们四姐姐饿肚子呢？”柳西然嘴甜地挽着柳秀然往大堂里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冬儿也出了来，看到柳秀然吃着糕点喝着茶水，便说道，“四小姐回来了。”
“是啊，五姨娘。”柳秀然笑眯眯地弯起眼角，嘴巴里还有没下咽的桂花糕，口齿不清地拿过一块，“五姨娘要不要吃？一大早大概饿了吧。”
“我不用。还是四小姐吃吧。”冬儿赶紧摆了摆手。
柳西然一直盯着冬儿看，直到冬儿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对上。
“姨娘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秋儿呢。她竟敢学会偷懒了。”柳西然说道。
“不，是我一个人睡不着，想来庭院赏会儿功夫的花。”冬儿解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柳西然。
柳西然会意，看了一眼柳秀然盘子里所剩无几的糕点，便起身道，“四姐姐，我再去厨房给你拿点昨晚的点心，做的十分精致可口，想来你也是爱吃的。”
“是吗？那好那好。”柳秀然欢愉地点头。
柳西然出了后在一旁僻静处等候，果然冬儿随即也出了来，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柳西然看向冬儿，“不知道五姨太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小姐，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希望你能帮帮我。”冬儿猛地抓过柳西然的手，“我求求你，帮帮我。”
她的样子很是恳切，冰冷的手出了好多虚汗，柳西然皱眉地看着她，想来在柳夫人那边她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昨晚的秘密柳夫人若是知道，她一定会拿着来要挟她，精明如柳夫人，或许比她知道的更早些。
“西儿，能帮姨娘什么呢？”柳西然试探地问道。
“这么说小姐愿意帮我？”冬儿死灰一样的眼睛突然发光。
“是。”柳西然也不再说什么客套假话，她很想知道冬儿和柳夫人之间的秘密。“不过帮忙是需要坦诚相待的，姨娘没有什么要向西儿坦白的吗？”
“那碗堕胎药是我送的。”冬儿微微一怔，松口说道。
柳西然不说话。
“是柳夫人让我送的。”
果然。柳西然了然地点点头，“姨娘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夫人的手里了吗？”
“我……”冬儿有口难言，“小姐您是知道的，我原先是个奴婢，因为老爷才有了这姨太的名分，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无奈之极。”
“姨娘想西儿怎么帮您？”柳西然没有说出法华寺之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得斟酌斟酌。
“只要小姐有心帮我就行，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冬儿说着紧握了一下柳西然的手，转身离开。
柳西然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免心酸，在这个府里，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谁也都有无奈之极的事情，或许她自己也知道之后会有一条不归路，所以才急需求生，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靠的岸罢了。
用早膳的时候，柳秀然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在长姐家里过的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柳西然心不在焉地吃着，伸手去夹水晶蒸饺的时候，碰到了柳嫣然的筷子。
柳嫣然瞪眼，在这饭桌上不宜生事，柳西然刚想着缩手让给她，一双筷子从中插了过来，“咦，你们都不吃？那给我吧。”
是柳秀然。
柳秀然把水晶蒸饺夹到自己碗里，又突然说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妹妹你吃。”
就这样，兜了一圈，水晶蒸饺又回到了柳西然的碗里。
柳秀然这是公然地维护柳西然给柳嫣然看的。也只有她会傻愣愣地做这种事情，不过这倒让柳西然觉得心里有些痛快，她咬了一口蒸饺，冲柳秀然温柔地道谢。
小孩子间的争斗，大人们自然是旁观而不查手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了去。柳夫人见状，故作娇宠地说道，“我们秀儿回来啊，仿佛热闹了很多呢，老爷您说是不是。”
“一家人还是这样子的好，热热闹闹的，和睦相处。”柳运点点头。
这时白雪孜放下了筷子，起身道，“老爷，我身子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告退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柳运有些紧张地拉过她的手。
“没事，老爷，只是胃有些不适。兴许是昨晚吃的有些多了。”白雪孜安慰柳运不要担忧。
“管家，去请大夫！”虽然白雪孜这样说，但是柳运还是不放心。
柳西然看到母亲脸色并无不妥，她看了一眼弦儿，弦儿暗自颔首，扶着白雪孜离开。柳嫣然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柳西然，喝了一口粥，“今天的粥煮的真是特别好喝。”
柳西然懒得搭理柳嫣然，吃完后便去母亲的房里，看到母亲正站在窗口，弦儿端着药，为难的样子，见到立在门口的柳西然，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地跑了过来，“小姐，您来了。姨太不肯吃药……”
“母亲到底怎么了？”看着母亲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白雪孜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弦儿却摇摇头，她也并不清楚。
柳西然走到白雪孜身旁，轻声说道，“母亲，您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白雪孜摇摇头，“没什么。真的没事，西儿你别担心了。”
柳西然见白雪孜不愿意说，也不好勉强，便把弦儿手里的药端过来，“母亲，先把药喝了吧。”
“药太苦了，这一次先不要喝，我想吃梅子。”白雪孜推开道。
“好，我知道了。”柳西然点头，冲弦儿使了一个眼色。
到了屋外，柳西然问弦儿母亲失落的情绪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时候，弦儿想了想说道，“从昨晚的晚宴回来以后就这样了。”
“晚宴回来……”难道是母亲为柳夫人隆重的寿宴而感到羡慕和失落吗？想来母亲的寿辰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办过……因为是姨太的身份……“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伺候吧。”
“小姐，我想您了。”弦儿撒娇地握住柳西然的手，这些天她一直照顾白姨太，时常想着柳西然。
“乖，待母亲生产完你就可以回来了。就这几个月，你辛苦一下。”柳西然抱了抱她，“不是你在身旁伺候，我总是不放心。”
“是，小姐，我知道。”弦儿点点头，虽有不舍但到底还是懂事的。
柳西然回到房内，看到绵儿迎了上来，“小姐，白姨太身体可还好？”
“还好，没事。”柳西然点点头，珠儿从外边进了来，边回头边说道，“真是逮着功夫就知道报复。”
“在说什么呢？”
“小姐。”珠儿迈进门槛，“还不是柳嫣然搞的事。”
细问之下才知道柳秀然站在河边赏鱼，柳嫣然将她推下了河里，还偏说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柳西然想到柳嫣然八成是为了饭桌上蒸饺，而报复的柳秀然。绵儿看到柳西然欲起身，忍不住说道，“小姐，您是要去帮柳秀然吗？这种事我们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怎么说四姐姐也是为了帮我。”柳西然说着迈了出去。
到了河边，柳秀然已经从河里爬了上来，浑身湿漉漉的，指着柳嫣然骂骂咧咧，柳嫣然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眼睛往天望去。
柳西然把拿来的外套给柳秀然披上，“四姐姐你没事吧？”
“西儿！你来了？这个柳嫣然真的是太坏了！”柳秀然委屈地瘪瘪嘴，方才的愤怒神情这才慢慢地柔软了起来。
“你来的可真快，果然是姐妹情深啊。”柳嫣然见来了柳西然，更来劲了，“怎么，这是要给我摆脸色看吗？”
“三姐姐，你的兴致真好，我记得你不喜欢来这河边钓鱼的，今儿个倒是这么有兴致。”柳西然不痛不痒地说道。
“要你管，这柳家你去的地方，我也去的，我今天忽然就想来这里了，怎么了，不行吗？”柳嫣然讥讽道。
“三姐姐说的是。不过看归看，何苦出手伤人呢？”柳西然上前一步，拉过柳嫣然的手，笑眯眯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手伤人了！单凭她一个人的话，怎么能当真？她的背后长眼睛了？”柳嫣然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