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方才对封云霆说的一样，他是经验丰富的离婚律师，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一对夫妻间的感情到底还剩下多少，所以他很早就看透了结局，无非是在封云霆面前死要面子。
封云霆心中一动，借着把玩酒杯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紧张，询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霍野墨的目光穿越时间的桎梏，一直望回到了他跟时繁星初识的时候，他说，“因为这些年来，她把自己最激烈的感情都给了你，无论爱还是恨，都只跟你有关。”
许是为了给这几年的单恋画上一个句号，他回忆道：“说来可笑，但我为了验证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曾经还做过实验，有一次……”
那是许久之前发生的事了，当时霍野墨因为一个案子，被怀恨在心的对手报复，受了点不大不小的伤，他给自己第一时间想起的人打了电话，对方正是时繁星。
“你受伤了？”时繁星紧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到霍野墨耳中，让他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立刻用虚弱的声音答道，“是，打伤我的人逃走了，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点晕，周围也没有别人，你能不能帮个忙？”
他的本意是让时繁星送自己去医院，然后再趁机示弱，让她照顾自己一阵，好培养一下感情，让她慢慢忘掉封云霆，拥抱新的感情。
然而，她不知道是根本就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装作理解有误，斩钉截铁的答应道：“你放心，我们是朋友，我肯定会帮你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霍野墨听见“朋友”一词，心中便是一梗，但还是如实答道：“不重，就是有点动弹不了。”
“那就好。”时繁星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着急，但她已然恢复了理智，安排道，“你先不要乱动，找个地方坐下来保存体力，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一定要向对方寻求帮助，你把定位发给我，我帮你叫救护车！”
她的回答面面俱到，严谨如霍野墨也挑不出一处疏漏，他一将定位共享给她，就立刻又接到了拨回来的电话：“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医生了，他们很快就到，你再坚持一会儿。”
“好。”霍野墨应了一声，感觉自己所有的试探都变得非常可笑。
这件事像是疤痕一般印在了霍野墨心上，让他时至今日都难以忘怀，望着封云霆五味杂陈的表情，忍不住问到：“你也做过类似的事，但得到的答案跟我截然不同，对吗？”
“是。”封云霆坦然承认道，“……我曾经装病，好让她能够留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被拆穿后，差点就被她撂下不管。”
“我真羡慕你。”霍野墨说着，又开了一瓶酒，他今晚忽然间就成了海量，无论如何也喝不醉，在杯中啤酒一饮而尽后，不失感慨道，“其实那天我想了很多，想她会不会本来就是这么理智的人。”
“她在工作上确实很理智，但在生活中还是挺感性的，毕竟是个设计师，算是个艺术家，骨子里总是有些任性和叛逆，需要有人能宠着包容着，后来为了管理好公司，才不得不逼着她自己变得稳重沉稳起来。但我知道，不管她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内心里都还是那个骄傲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