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舍 > 其他小说 > 春游曲 > 第二二一章 深宫传笺
观音婢听说柴尚功在帮宇文宝林向杨婧送一样东西,心中有些不悦。后宫多事,她不想让杨婧与嫔妃们牵扯太多。

于是,观音婢责问柴尚功,这样做是否有违反宫规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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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尚功在宫中多年,能够在数千宫人之中,脱颖而出当上尚功,绝非是泛泛之辈,她既聪慧能干,又极善察言观色,见观音婢态度变得有些冷淡,心中知道秦王妃定是已经生气。

她叉手低头至胸拜道,“贱妾明白这样做确实不妥,所以不敢将宇文宝林所托之物私下送给杨孺人,先禀明王妃娘娘,至于是否可送,还请娘娘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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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在不知道宇文宝林送给杨婧的是何物之前,未置可否,她问柴尚功,“宇文宝林托柴尚功送给杨孺人的是何物?”

柴尚功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双手托于胸前,回观音婢道,“乃是一封信笺。信笺未封,请娘娘先看一下其中的内容,再决定是否送给杨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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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心想,未封的信笺,肯定没有不可告人之事,她如果拿来观看,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对杨婧的不尊重,弄不好会在她与杨婧之间生出嫌隙。

观音婢微笑道,“既然只是纸笺,柴尚功就直接交给杨孺人吧。”

说罢,观音婢向站在一旁服侍的展画吩咐,“你去请杨孺人过来,就说宇文宝林托柴尚功送来一封信笺。”

展画应诺,到后院去请杨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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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宝林,叫宇文令馨,是隋朝左卫大将军、许国公宇文述之女。

宇文述于前年七月病逝,去世之前,是杨广最为宠信的大臣,他的大儿子宇文化及,也深得杨广信任,被封为右屯卫将军,掌管宫中禁卫。

杨广宠信宇文述父子,最后却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杀,然后自立为大丞相,假借萧皇后之名,立杨浩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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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被突厥围困雁门之前,宇文令馨即被宇文述送入宫中。

但那年杨广巡幸太原,宇文令馨并未随驾出行,自那以后,杨广再未回过长安大兴宫。

父亲宇文述死后,宇文令馨的三位兄长,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都随杨广去了江都。宇文令馨在大兴宫中,便成了一个没有后台可以依靠的普通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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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宇文述在朝中的显赫地位,宇文令馨自幼便和杨婧来往频繁,关系亲密情同姊妹。柴尚功是宇文家族在宫中扶持的女官,她是靠着宇文家族的势力,才坐上了尚功的位子。宇文令馨入宫之后,与宫外联络不太方便,便由柴尚功负责进行内外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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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画去请杨婧之时,观音婢与柴尚功扯了一会儿闲话。

大约过了在盏茶时间的功夫,杨婧和展画一起来到承庆殿,她先是向观音婢叉手屈膝施礼,观音婢微笑着向她微微颔首。

柴尚功见杨婧进殿,连忙起身站起,待杨婧向观音婢行过礼,她也上前向杨婧施礼问好。

杨靖虽说是落魄的公主,但是面对以前的宫人,多少还保留着一丝威仪,她没有向柴尚功还礼,而是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观音婢请杨婧、柴尚功坐下说话,两人谢了坐,都在东侧榻垫上坐下,杨婧坐下在了上首,柴尚功坐在了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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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向杨婧介绍了柴尚功的来意,柴尚功又重新站起走到杨婧面前,双手将信笺递到杨婧手中。

杨婧接过信笺,见信封没有封,心中已猜到,信中写的肯定不是机密之事,心思电转般寻思了一下,便当着观音婢和柴尚功的面,抽出里面的纸笺。

杨婧心中思量,既然信中说的不是机密之事,何必要拿回去一个人看,那样等于是将观音婢当成了外人,如果当着观音婢的面打开,反而给人一种开诚布公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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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婧展开从信封中抽出的纸笺,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如能拨冗,望能一见”。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

宇文令馨只所以这样写,是怕这封信落入别人之手,为杨婧、柴尚功和自己带来麻烦。

杨婧看过纸笺,站起身走向观音婢面前,将纸笺双手递给观音婢。然后转过身,问柴尚功,“宇文宝林传笺与我,是有何意?”

柴尚功回道,“宇文宝林说,杨孺人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能到淑景殿去看望她一下。其它的就没有再说。”

杨婧又转过身叉手屈膝向观音婢施礼,恭敬地道,“此事如何处置,还望娘娘裁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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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看了看柴尚功,见她在场,有些话不好,就对她道,“柴尚功,宇文宝林托你办的事,你已经办到,本妃代杨孺人对你表示感谢。接下来本妃和杨孺人,商议一下如何处理此事,就不再耽误你的时间。”

柴尚功叉手屈膝向观音婢施礼,“谢王妃娘娘宽宏大量,不对贱妾进行责罚,娘娘如无其它吩咐,贱妾这就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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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吩咐展画,“展画,你代本妃和杨孺人送一下柴尚功。”

柴尚功再次向观音婢、杨婧施礼道,“贱妾告退。”然后随展画一起退出殿外。

柴尚功走后,观音婢从中厅榻上站起,对杨婧道,“婧妹,咱们坐到东间榻上说话。”

杨婧连忙扶着观音婢,两人一起缓缓走到东间临窗榻边,杨婧扶观音婢在东首坐好,然后走到对面,与观音婢隔案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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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用细瓷碗端上来一碗“蔗浆酥梨”,并拿来一只浅碟,里面放着竹签。

观音婢微笑着拿了一根竹签递给杨婧,对她道,“这是覃兰跟着我,在贵妃娘娘那儿刚学的手艺,婧妹尝一下吃着如何?”

杨婧从观音婢手中接过竹签,谦让道,“阿姊先吃。”

观音婢笑笑,又拿起一个竹签,在碗中扎了一快梨放入口中,杨婧也学着观音婢的样子,用竹签扎了一块,放在口中慢慢地嚼着,接着夸赞,“果然是冰爽脆甜,我回到院里也要这样做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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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吃边说话,观音婢问杨婧,“婧妹觉着,宇文宝林的事该咋办?”

杨婧停下手中竹签,看着观音婢道,“阿姊怎么安排,妹妹就怎么做,妹妹一切都听阿姊的。”

观音婢沉思了一会儿,对杨婧道,“阿姊觉得,做人还是要珍惜往日的情谊,宇文宝林费这么大周折想要见妹妹,肯定是遇到了为难之事。女子在这深宫之中,实际上都是可怜之人,能帮一下还是要忙一下。”

杨婧点头道,“阿姊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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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接着道,“婧妹这两日可抽空到淑景殿去见一下宇文宝林,问一下情况,然后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如果能帮上忙,就帮一下。如果真帮不让忙,我就让覃兰去回个话。”

“但是你过去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安慰安慰她,绝不可承诺任何事情,要是她有过份的要求,你就当场婉转回绝于她。”

杨婧点头道,“妹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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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观音婢忽然觉着小腹和后腰有些隐隐作痛,下面也有一种湿湿的感觉。她小声对杨婧道,“阿姊有些不舒服,肚子有些痛,婧妹喊覃兰进来。”

杨婧闻听,有些惊慌失措,连忙站起身来到观音婢身边,扶着观音婢,并用颤抖的声音向外喊道,“覃兰,快进来。”

覃兰听到杨婧的声音有些异样,匆匆忙忙领着侍琴、新竹、展画,一起快步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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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见杨婧扶着观音婢坐在榻上,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她跪坐到观音婢身边急切地问,“三娘咋了?”

观音婢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覃兰道,“我小腹和后背有些痛,下面还有粘粘的感觉。”

覃兰闻听,对展画道,“你赶快去关上殿门,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展画连忙跑去关门,并对在门外侍立的宫女交代,不准任何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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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兰见殿门已经关好,吩咐新竹拿来一个大迎枕,让观音婢靠着,将观音婢的双腿缓缓伸开,掀起观音婢的长裙进行检视,看过之后,覃兰带着哭腔惊慌地道,“三娘,下面有血。”

观音婢一听,脑袋嗡地一声,心中一片空白,口中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杨婧和其他几个人也不知所措,愣愣地在那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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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覃兰比较沉稳,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到侍琴、新竹、展画愣在那里,她对侍琴道,“你赶快去禀报万贵妃,并求她安排人去请吴医师。”

转过来又对新竹、展画道,“你们两个到内室去抱来被褥,别让三娘再受了凉。”

新竹、展画急忙去内室抱来被褥,在观音婢的身边铺好褥子,几个人小心将观音婢挪过去,靠好迎枕,然后用被子盖好。

将观音婢安置好,覃兰又让人去后院东厢喊来了丁娘子。丁娘子过来之后,详细询问了观音婢的情况,轻声安抚她不要焦虑,让她耐心等待吴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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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稳住心神之后,心中再想,该不会是小产吧?和世民阿兄成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第一个孩子,如果是真的小产,世民阿兄出征回来,该如何向他交代?

想到这些,观音婢有些伤心起来,她长这么大,干啥事都能够沉住气,但是这一次她有些乱了方寸,心中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如今的观音婢有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如乱麻一般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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