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到了现在，她才发现。
呵，真不知道潜意识的深处，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秦安好这一跤摔的并不算重。
至少，比较起上次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导致流产的时候要轻得多。比较严重的，是她大腿上的伤。
最后被叫来的人，自然还是庄司琛新请的家庭医生苏暮。秦安好也是他抱上楼的。
腿软晕倒的原因，也在第一时间被发现。得知缘由，并且在亲眼确定过了伤口之后，庄司琛的眼神忽然很古怪地闪了一下。
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苏暮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枪伤可以说已经很严重了，处理的不及时，虽然在手术过程中有补救，不过要是修养的过程中不注意，可能会留下隐疾，以后影响走路。还是多注意一下吧。
还有就是她好像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建议还是给她输点儿血什么的。”
完了之后，还饶有兴致地追加了一句：“唔，替她做缝合手术的人手艺不错，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再加上后期的护理，以后应该不会留疤。”
会不会留疤，也看不出来庄司琛到底是在不在意。只是看着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头上还多出一圈刺眼纱布来的女人，他的目光幽深而难测。
趁着苏暮去拿血浆的时候，伸出手指点上了秦安好的额头。
“你不是很能打么？你不是不随便受人的气么？你不是……不是要为孩子讨一个公道么？这次怎么又怂了？”
算起来，这怎么也是这三年里，他唯一一次失常的如此不受控制了……不，不算是唯一一次。还有一次的，就是问她愿不愿意相信。
可惜后来……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可惜秦安好这次是真的陷入了重度昏迷，任凭他说再多的话，也是没用。
从头到尾，压根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品尝着那份令人窒息的安静，恍然之中，好像有笑声传来。就好像是在笑他成了个笑话似的，庄司琛登时回神，眼底霎时清明。
等到苏暮再回来时，已经是一片正常，再也看不出什么来。
等到处理完一切，让苏暮看着输血，庄司琛从楼上下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期间冉苒一直没离开，看到他下来，一下子挂掉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有些轻微的不太自然。
因为她的手机被秦安好给砸了，想要联系别人，只能用庄司琛这里的座机。莫约是事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这会儿看上去明显底气不足，有些怯怯的样子。
“庄……庄总。”
从下来的那刻起，庄司琛整个人看上去就冷漠的如同一块没有任何温度的冰，连看都不多看冉苒一眼。
一直等到对方靠过来，作势还要抱他的手臂，这才蹙了下眉头，直接避开。
出口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漠。
“回去告诉你姐姐，如果她还是没有办法的话……那你们从哪里来的，就继续回到哪里去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却成功听的冉苒脸色一白，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大概是今天晚上心情的起伏实在是太大了，前一刻还觉着是阳光明媚的春天呢，结果转眼之间就置身隆冬时节，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笑一下。
可惜，没怎么成功，只是带上了几分不确定。
“庄总，您……”
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可惜，这句问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方给漠然打断。话语的内容，更是成功令她一下子就僵住了。
“还有，既然东西是你弄丢的，那你就负责找回来吧。记住，我不想听任何的借口跟理由。”
“你……”
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自己的锅自己背。冉苒之前还只是脸色发白，这会儿人却是已经软了。连站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只能勉强挣扎。
至于对方口中的东西到底指的是什么，本身就在心虚，哪里还能听不明白的？
“可是你刚才……”
明明是相信了的啊。而且当着秦安好的面儿，还那么……
或许是下意识的不甘心，冉苒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个理由。一直到刚才的情形在脑海中复原重演，才忽然就反应过来，真正的关键是在哪里了。
当着秦安好的面儿……随着这几个字一一从心底蹦出来，所有的一切，也逐渐明了。
刚才的一切，从始到终，不管是对她的好，还是对秦安好的残忍，庄司琛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半分儿。
视线始终都若有似无地关注在秦安好的身上。
即便是到了这会儿，也微微有些游移，好像眼前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可是，这怎么可以？若是这样了，那她成了什么？
被现实刺激着神经，冉苒隐隐有些压不住，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不，司琛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道我为了你……”
却是懒得再跟她多说，也不再理会，接通了内线直接叫了司机进来将人给带走，庄司琛自己转身去了书房。
待了一阵子，等到苏暮过来说输血完毕告辞离开之后，才重新回到了属于他跟秦安好的卧室。
两层窗帘全部都是拉上的，半点儿不透光。略带着点儿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面，只有床头灯开着，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而闭着眼睛的女人却睡的并不安稳的样子，眉头一直紧紧地蹙着。
这好像已经成了秦安好睡着时候的常态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还真是没有怎么注意到。
默默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庄司琛脱了外套伸手关掉灯，在一边躺了下来。在彼起此伏的呼吸声中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秦安好是被噩梦惊醒的。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到底有多久，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要起身开灯。
大概是日有所思的缘故，适才的梦里，因为这次她的失误，为了惩罚，庄司琛还是对她妈妈动手了。
那样的残忍，光是想想，都有种肝胆俱裂的惊恐。只是才刚一动，手腕就被骤然伸过来的大掌给握住了。
“别动，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