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了敬茶了!”

文王妃拿胳膊肘拐了拐白晚舟,果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公公端着的白玉盘。

盘子里是红色杭绸绣金龙的红包,厚沉沉的,不知塞了多少银票。

“像是比咱那时候厚不少。”

白晚舟快笑出声来,捂着嘴低声道,“这玩意儿不看厚度,得看面值。”

文王妃竖起一根食指直摇,“这你就外行了吧?父皇娶了这么多儿媳妇,每个进门的时候,红包里包的都是千两面值,看厚度绝对能看出这老家伙偏不偏心。”

“你又不缺钱花,干嘛连这点小钱都紧紧盯着?”

文王妃夸下个小批脸,“这是小钱?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家都跟你似的不缺钱啊?你哥你舅你外公连你舅妈,哪个不是财主?只有我们家老五是个没用的,阖府上下就靠着他那点年俸,我的嫁妆都快贴干了,生了洵哥儿之后,开销更是吓人,天哪,将来还得给他讨媳妇,我可不得开源节流?”

说着,又悄悄拽过白晚舟的耳朵,“回头把你上回给我的那些药再配点,我们还准备生二胎呢!”

白晚舟咽口口水,越穷越生呐,古人诚不欺我。

“新人敬茶!”

秦公公扯开他那略有些尖锐的嗓子喊道。

新郎和新妇端起茶水,恭恭敬敬朝晋文帝和蔷嫔奉上。

晋文帝都被奉过好多次了,老七那两口子,还奉了两次,早就不激动了,心态那叫一个稳如老狗。

蔷嫔却不一样,熬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升级当婆婆。

娶的还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将军之女,那是又激动,又开心。

看着年轻英俊、玉树临风的儿子,穿着喜服,笑容灿烂,欣慰得眼眶一阵阵发热。

“父皇,请喝茶,母嫔,请喝茶。”

桑王笑容可掬的将茶碗先递给蔷嫔。

这是东秦的规矩,新人奉茶,都是先奉给母亲的。

但蔷嫔的母家很一般,她能在专横跋扈的廖贵妃和恃宠生娇的南妃手底下屹立这么多年,还生了两个儿子,就是靠着无时无刻不为晋文帝着想的功夫。

以色侍人,哪能不处处小心?

下意识的,蔷嫔就把手中的茶碗,双手先递到晋文帝手中。

秦公公对她打眼色,偏她满心满眼都挂在儿子儿媳身上,并未注意到。

晋文帝是个不拘小节的,就给秦公公也打了个眼色,示意无妨。

秦公公便新娘手中的茶碗递到了蔷嫔手里。

帝妃笑眯眯抿了两口茶水,便进入发改口红包的环节。

蔷嫔先将自己的红包递给了新妇。

紧接着便是晋文帝。

不远处的文王妃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

咽着口水算计着红包里有多少张银票。

她盯得紧,是以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新娘子双手去接红包,袖腕子里却露出淡淡寒光。

像是……像是凶器!

文王妃以为自己看错了。

新娘子怎么可能行刺呢?

眼花了吧?

下一刻,就见新娘子反掌摸出袖中匕首,掀开盖头,直直朝晋文帝刺去。

“不好,有刺客!”

文王妃和白晚舟的位置就在帝妃下首。

文王妃意识到不妙,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冲到晋文帝身前,生生替他挡下这一刀。

所有人都没料到新娘子竟然会向天子行刺!

几个皇子见状,全都扑了过去。

场中武功最高的段山池,第一个飞身跃了过去。

南宫丞和赵王也几乎同时赶到。

三人同时出掌,朝新娘子拍去。

桑王眼睁睁看着盛装打扮的雷俊芳,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懵得不知所措。

“留活口!”

晋文帝早已被金羽卫团团护住,稳住心神的一刹那,他便呵斥一声。

不消他说,南宫丞和段山池都没有下死手?。

只有赵王那一掌,几乎用了九成功力,将雷俊芳的五脏六腑都震得移了位。

雷俊芳伏在地上,还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吐着血。

晋文帝眼看着她快不行了,皱眉怒道,“太医!保住她的命!”

白晚舟二话不说,先塞了两颗强效止血药到她口中,想报名,首先得止住她脏器的出血。

庆王岂肯放过这等表现的机会,扯开嗓子大喊,“雷俊芳胆敢行刺,定是受她父亲指使,来人呐!立刻封锁雷府,把雷战和他夫人通通抓来!”

南宫丞手臂一挥,“慢着!”

“什么慢着?这种时候,争分夺刻,慢一点儿都可能叫雷战那狗贼逃了!”

南宫丞走到雷俊芳身边,在她脸颊边缘摸了一圈,“这不是雷俊芳,这是旁人易容冒充的她。”

桑王直到听得这句话,才活泛过来,“俊芳,俊芳呢?”

南宫丞道,“被人掉包了。”

桑王又是脸如死灰,跪到晋文帝面前,带着哭腔,“父皇,儿臣请求您,快命人救俊芳!”

晋文帝朗声道,“金羽卫,封锁四道城门,严查一切可疑人物!务必将桑王妃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得最后八个字,桑王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俊芳……”

庆王卖乖不成,一脸懵逼,“这、这竟不是雷家那丫头?不是雷战造反弑君?”

没人理会他。

众人只听到文王急促的呼喊,“阿英,阿英!阿英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白晚舟早已在抢救文王妃。

只是此刻这一刀扎在左胸口,扎得又深又狠。

白晚舟一时分辨不出有没有伤到心脏,不敢贸然拔刀。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文王妃注射了一针阿托品,又在伤口边缘打上止血针,才道,“暂时不要动她,我要听听她的心音。”

裴驭和南宫丞闻言,假装无意走过来,一左一右将她和文王妃挡在中间。

白晚舟也顾不得他们有没有挡严实了,拿出听诊器,围着伤口听了一圈,心音微弱,但清晰,应该没有刺中心脏。

“我得给她把匕首拔出来,这一拔,可能大出血,需要给她输血。”

“怎么输?”圈外的晋文帝问道。

此刻,他的心也紧紧提着。

这个儿媳妇,他并不是最疼爱的,可是关键时刻,她竟然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性命来救他。

他根本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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