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无比凝重，沈战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沈浪缓缓松开手指，咬着牙对沈战说：“舒寒仅用一枚源钥就打开了重叠空间通道，为什么昆仑墟还得牺牲茗玥才能做到！？”
沈战摇了摇头：
“只有源钥确实能够开启空间通道，但没有血匙帮助定位，开启通道就成了随机事件。也就意味着，就算他在无数次尝试当中有幸打开了某个通道，他也无法保证打开的具体是哪一个。”
“舒寒是个天才，他的能力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他竟然靠着自己的本事，历经无数次失败之后，竟然在相思湖找到了一个小通道并且成功开启。只不过他打开的……是一个三重天的通道。”
“那是一个没有被记载下来的通道，就像是一条通往某个区域的秘密小路，要不是被舒寒歪打正着给打开了，没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
“我们的目标，是在你与三重天家族千金的婚约期限来临之前，打开那几个独立于三重天和凡尘世界之外的小空间，然后让你进入其中，将实力突破至超阶，这样一来，你的婚事就能成了。”
“如果不使用血匙，就几乎不可能找到那些个存在着充沛源力资源的小空间。这就是必须牺牲茗玥的原因。”
沈浪浑身都在颤抖：“茗玥为什么会昏迷，你告诉我。”
“这个……”沈战微微皱眉，摸着下巴的胡须一边思索一边说：“血匙与源钥之间存在某种我们不得而知的神秘关联，每当源钥启动，血匙就会产生微妙的感应。这种感应会随着次数的增加或者源钥能量的不同而越发剧烈，沉寂的血匙也会被不断刺激直到激活。这就是她会昏迷的原因。”
沈浪如遭雷击，猛然想到了一个让自己都觉得心寒的可能性。
他眼眶微红，面带悲戚之色质问沈战：“爷爷……你告诉我，一直以来……你除了利用我保护茗玥，而目的只是为了保护血匙之外，是不是还在利用舒寒激活茗玥体内的血匙！是不是你告诉舒寒，用源钥开启的地方是什么死人世界，进去之后能找到已故之人的亡魂！！”
“没错。”沈战直接承认了。
沈浪一个趔趄，瘫坐在地。
沈战表情平静如水：
“我说了，舒寒是一个天才。只可惜因为他父亲以及你华奶奶的事情，与我和秦云决裂。他不可能帮助昆仑墟进行研究。”
“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让他误以为用源钥能够打开亡者世界的通道能够找回他父亲和你华奶奶的灵魂。他为此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不断在协助我们激活血匙，并且他的研究也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当然，这一点他也不知情。”
看着爷爷平静地说出了这些残忍的真相，沈浪强大的内心也都快要崩溃了。
沈战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他依然继续对沈浪说：“我还可以告诉你，茗玥并非秦家之人。这一点就连秦逸和周秀丽也是知情的，这夫妻俩没有生育能力，于是秦云在找到了拥有古强者直系血脉的茗玥之后，就带回秦家交给这夫妻俩抚养了。新月福利院，就是秦云找到茗玥的地方。”
“为什么……”沈浪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看来你已经爱上她了。”沈战看着跪在地上近乎崩溃的孙子：“可这是她的使命，她没有选择，你我也没有选择。”
沈浪猛地抬起头，硬生生忍着眼泪：“你说需要血匙以及源钥才能开启那种特定的空间，难道说……你早就有源钥了！？”
沈战点了点头：“有，而且有不少。不过一部分被昆仑墟进行研究之时彻底损耗了，另部分在我们的安排下，以各种不被舒寒怀疑的方式，‘送’到了他手里。包括最终他成功打开了相思湖三重天隐蔽通道的那一枚，那是他最后一枚了。”
沈浪一惊：“你的意思是，全都没了？那牺牲茗玥又有何用！”
沈战垂眸：“不，我们还有一枚，是你送来的。”
沈浪错愕了几秒钟：“难道是……被饕餮吃掉的那一枚！？我都以为那已经被它消化掉了！”
沈战摸着下巴说到：“嗯，这一枚源钥也算是出乎我的意外了，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谁能想到，一枚隐藏在外界的源钥竟会落入你手中。饕餮乃王母的宠物，它也知道这东西对昆仑墟相当重要，所以才会一口吞掉，保存于腹中。”
沈浪脑袋都要炸开了，未曾想自己竟然还被一只上古凶兽给摆了一道！
这一瞬间，沈浪有种全世界都在欺骗自己的感觉。
“好了。”沈战背着双手：“这些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有几处小型空间的通道已经被打开，茗玥因此耗尽了生命。木已成舟，你能做的只有进入那几个小型空间，尽快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超阶。不然茗玥就白死了。而且，你要是没能突破，与三重天家族的婚约便只能取消，凡尘世界最后一丝希望也将就此断绝。”
泪水，终于从沈浪的眼眶里滑落，一颗一颗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爷爷……”他缓缓站起身：“在你和秦云这些人的心中，茗玥仅仅只是一枚钥匙吗？”
沈战背后的双手微微颤抖，而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
“我们自己的想法和情感甚至是性命，在凡尘世界所有人类命运面前，都……不值一提。牺牲，是不能避免的事情。人类历史的道路上，每一寸都铺满了无数人的血肉，人类前往未来的道路，也必然会由无数血肉铺成。”
“我，秦云、舒鼎还有华歆，我们四人在继承了昆仑墟先祖强者们的遗愿之后，便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舒寒的父亲舒鼎，还有终生未嫁的华歆……这两人是最先牺牲的。而后便是两年多以前去世的秦云，如今四个人只剩下我了……”
沈战的表情依然很平静，可是这番话里却透着无尽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