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晓凝发表总结宣言:“沈维希,你从来没陪我逛过商场吧?不过现在这样真好,你找你的陈馨,我找我的逸辰,有没有感觉松了口气?等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吧!”

沈维希将购物袋拎在纸中,带子被捏得变了形。他真想问,姓王的也陪你去超市买过菜,也曾在半夜为你寻找“ABC”而连跑几家店吗?他一点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随时有一口闷气卡在嗓子眼,恨不得吼出来。

“陈馨……我让吴秘书安排人去找了。她没出境,应该还在凌江,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他挤出这么几句话。其实陈馨的下落,他自会尽力寻找,父亲也安排了人手,所以担忧的心没那么着急了。

“那你可以放心啦,她不会有事。不过你竟然没亲自去找?今天出去了吧?”她假装问得漫不经心。

“恩。”电梯铛地一声打开,他面色阴沉地走在前面。

掏钥匙开门时,晓凝歪着脑袋看着他:“爸妈似乎和解了,不需要我们再从中劝说,什么时候搬回去住?”

沈维希立刻联想起她刚才说的,如果搬回去的话,她购物东西太多就会请王逸辰送进家门。那种情景他绝不愿乐见,于是立马否定:“他们还呕着气呢!急什么,难得回来陪老人家住几天,亏爸爸对你那么好,不到两个晚上就想走。”还有一个原因,住这里他们俩晚上就必须同房同床睡,那是他感觉最能接近她的时候。

晓凝没再坚持,沈维希抿着下垂的嘴角终于悄悄松动了。

夜晚,她依然比他入睡得快,他故技重施装作睡梦里习惯成自然,把她抱入怀里,枕在自己肩窝。

次日,依旧是晓凝醒得早,懊恼地发现怎么又窝进了他的臂弯里?更过分的是他不知怎地,睡衣解开了纽扣,她的脸颊直接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听到了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如此亲密,芳心不由地纷乱,她要做好个深呼吸才不被这境况所影响。

早就不允许自己有所贪恋,她用力扳开他手臂的同时,管他有没有听到,冷静而坚决地说:“实在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的怀抱实在教人厌烦,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回去,你自己爱呆多久呆多久。”

说着无情的话语,面色冷凝,晓凝三两下套好衣服走出卧室。

静躺在床上的沈维希翻身望着天花板,无声地质问:怀抱让她厌烦,是不是表示这个人也让她讨厌了?她从全心全意爱恋着他,终于走到这一步,彻头彻尾地讨厌他了吗?

**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明明要放弃,却有无法释怀。要克制住一份最深最沉的情感,真是件残酷的难事。晓凝苦苦克制,不让思绪围着沈维希打转,她忽然间成为了一个孤独的人。

天气极好,云淡风轻,她想去爬山。可是,找逸辰和靖宇都难免迟疑却步,找如栩人家另外有约,回娘家陪父母又不想呆一整天,让精明的妈妈看出端倪,遭遇训斥与逼供……唉!父母的关心无形中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啊!最后,她一个人走在登山的道路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贴近大自然烦恼百消,心想早该来这里走走的。

这座山叫仙湖山,山顶有座寺庙,香火倒不错,礼拜天从市区过来不少人到这里烧香拜佛。

晓凝喜欢佛理,觉得深奥富有哲理,但对菩萨谈不上什么虔诚和崇敬。既然来了,就入乡随俗磕几个头拜一拜吧!

“求菩萨保佑我爸妈身体健康,保佑我早点摆脱婚姻沉重的包袱,让我能重新做回自己。我不要再爱谁,爱一个人太辛苦……如果菩萨有听到,就请让我从此远离感情和婚姻的困扰;如果菩萨有听到,请保佑他找到真正爱的女人,幸福快乐一生。”

他是指沈维希,她很善良吧?对一个深爱过的人不能太苛刻,没有她,希望他更幸福。

认真地磕了三个头,晓凝忽然抬起脸,明亮清澈的眼眸定定望着佛祖的眼睛,望着望着,展露一个近乎夸张的大大的笑脸。

“菩萨,我知道你很忙,每天要听这么多香客诉苦和祈愿。不过你每天看那么多黑乎乎的脑袋,一定分不清谁是谁,所以我要对你笑,灿烂而开心地笑……菩萨啊菩萨,这样子你能够记住我的笑脸了吧!请你帮我实现愿望。”

她又对菩萨笑了笑,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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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香客中,晓凝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狂跳了两下,激动起来。

陈馨这两天都住在寺庙里吗?与世隔绝,怪不得大家都找不到。晓凝想冲过去拉住她,告诉她大家都在找她,也在努力帮她找爸爸。

可是,刚跑过去几步,晓凝停住了,她不想刺激到陈馨,那么敏感的女孩定然不希望自己悲惨的遭遇让其他人知道。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拨打给沈维希。

“喂?你马上过来,我在仙湖山,陈馨在这里,快点!”

她语气急促,态度积极,沈维希一方面为找到陈馨而松了口气,一方面又因晓凝怪异的热情而郁闷。

“何晓凝,你也太心急了吧!”

“心急什么?大家不是都很担心她吗?你废话少说,快点过来,我帮你盯着她。”

好吧!他忍,他想说的是还没离婚呢!有必要这么着急像推荐货物似的,把他推给陈馨吗?被人舍弃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明白了陈馨当年是忍痛放手,陈馨的痛被他还多还重,这事实迅速弥补了当年撕心裂肺的伤痕。但晓凝明显是主观意识上的舍弃,她手里捏着一柄不见形的刀,正残酷地对准他……

沈维希分不清是想快点见到晓凝,还是想马上看到陈馨,车子一路开向仙湖山,速度快得惊人,越临逼近越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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