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玟玉给廖棋之的药方自然是龙墨写的解毒方子,她当然不会跟廖棋之说治病的是年方十岁的龙墨,那样廖棋之打死也不敢让她救治陆承霖。

要说这两人也真胆大包天,龙墨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小年纪就敢开方下药,离玟玉被个小孩子教两下便敢行针治病,可怜陆承霖做了两人的试验品,生生受了许多折磨,居然真的保全了性命,也是奇迹一件。

其实离玟玉如此托大主要还是有龙士君的抑毒丹在手,此丹有缓解毒性和抑制毒性发展的奇效,一般毒药立即可解,厉害的毒药只要没断气也可减轻毒性并抑制毒性发展,再配合解毒方慢慢去根。当初离玟玉等人离开阎王谷,也不知是因为留下了唐翌晨,还是三人表现良好,总之老头子大发慈悲给了离玟玉不少应急药丸,这种抑毒丹却稀少的很,只有5粒,她分了2粒给兰正熙,身上还剩3粒,现在拿出来还是有点心疼的。

抑毒丹再有奇效也不能立竿见影,两人运功行针一个时辰,收势起身,留下廖海照顾陆承霖吃药,两人这次去了廖炎的书房,闲聊片刻,廖炎方回。

廖炎向离玟玉一鞠躬:“谢姑娘救命之恩。”

离玟玉连忙回礼,笑道:“廖老爷严重了,举手之劳。”

廖炎亦是行事果断之人,当下开门见山道:“姑娘所言,棋之都已跟我讲了,想必姑娘想说的已说,不想说的老夫问也没用。”

离玟玉一笑,什么问也没用,这分明就是询问了,便道:“我想做之事不过一些私人恩怨,我与廖家萍水相逢,实没必要拉廖老爷进来,只是缺些银钱、人手,想让廖老爷帮忙。我可以保证,我做的事不会祸及廖家。”

廖炎点头道:“呵呵,好,姑娘所定条件若成,其实是廖家受益,廖家受姑娘大恩,怎能不知进退,因此老夫愿与姑娘结盟,不过对结盟事宜还有所改动。”

离玟玉目光一沉,道:“哦,廖老爷请讲。”

“既然是暗中结盟,这第一条,老夫会抽调30人交予姑娘,以后他们便完全是姑娘的人了,与廖家再无瓜葛,不需归还。因此姑娘让他们做什么廖家都不会探听,自然也与廖家无关。”

离玟玉没想到老头这么大方,居然直接把人给了她,听他说完也就明白,这是明哲保身之法,便点点头应下了。

廖炎看她没有反驳,心中大定,走到书桌后,也不避讳离玟玉,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块丝帕递给离玟玉:“第二条嘛,就按姑娘说的办,这块丝帕送与姑娘,姑娘需要银钱只管到廖家茶庄,将此帕拿给他们看即可。”

离玟玉拿过丝帕,只见上面绣着一朵绿菊花,菊花花瓣如须,张扬飞舞,很是普通,廖家当然不会绣一朵如此普通的菊花当信物,再细看,其中有些花瓣缠绕勾连成一个廖字。

离玟玉其实没想到廖家能答应第二条,毕竟随时提供银钱,如果量大的话很可能影响廖家周转,严重一点倒闭也不为过,她提出这一条其实是让廖家还价的,谁知廖家会直接同意,心中也不仅有些感激,而廖炎后面的话就让离玟玉动容了,只听廖炎不急不缓的道:“这第二条想必姑娘只在大用时才会开口,亦或许根本用不到。老夫还有一个绣庄的生意,没人知道是我廖家产业,盈利尚可,便送与姑娘5成股,明面上就以姑娘为东家,做平日用度吧。”

离玟玉惊道:“这如何使得!”离玟玉知道自己的许诺虽然真心实意,可现在看不过是空口白话,放给谁都是不信的,但廖炎受制于陆承霖这个秘密还是会答应和自己合作,实际上是封口费而已。但她没想到廖炎居然有如此魄力,对于隐秘的产业那就不单单是为了赚钱,它的主要作用可能是传递消息,可能是以后的退路,可现在廖炎会与她分享一条线,虽然只是一条线,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这将成为她与廖家联系的重要纽带,廖炎是真心与她结盟。

廖炎似乎很满意离玟玉的反应,笑道:“姑娘昨日义举,廖家上下铭记于心,就算把廖家都给姑娘也不算什么,这些不过一点心意而已,姑娘莫要推辞。”

廖炎这一下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离玟玉如今形影只单,一无所有,现得廖炎如此资助,无疑雪中送炭。她本想从廖家解决人的问题,再使手段从暂家或者杨家解决钱的问题,谁知自己故弄玄虚,连哄带吓的钓到廖炎这条敢冒险的大鱼,远远超出了她的期望,心中激动之余还有点不好意思,不由摸摸鼻子讪讪的道:“怎么感觉我是在打劫一般。”

廖炎哈哈一笑:“姑娘不必介怀,大家不过互惠互利而已。”

离玟玉一想便已知其中关窍,双方合作,许以高于对方期望的厚利以在合作中获得主动地位,同时也是告诉离玟玉,廖家已经作出如此让步,昨日之事以后便不再提。

想通了这不过是商家手段,离玟玉也不客气道:“如此多谢廖老爷了,廖老爷放心,日后定不会叫廖老爷后悔今日的决定。”

三人又商量了些合作细节,议罢,离玟玉随口问道:“廖老爷可知道城东的陈家庄?”

廖棋之奇怪的问:“姑娘怎的问起陈家庄,那是我外公家。”

“什么?”离玟玉大吃一惊,突然想起廖娉曾讲外公姓陈,离玟玉本想追查玄髓的事与廖家毫无关系,与廖家合作也无所谓,没想到从这牵扯起来。如果兰正熙查到的那个陈淼真的是他们一起挖矿的那个,此事恐怕就麻烦了。这玄髓是燕王势在必得之物,而陈家庄距离龙爪山千里之遥,又为何不惜派出子嗣当苦力也要得到?玄髓究竟牵扯何事?而这小小的陈家庄敢与燕王争夺,背后靠了谁的势力?这些问题离玟玉以前从来没想过,她只想以玄髓为契机,离开龙爪山,带着人手回昊国复国,并不想与燕国朝堂牵扯太多。可现在,因为与廖家的关系却不得不考虑,廖家知不知道陈家的事?有没有参与其中?玄髓之事燕王极度重视,一旦得知有人敢冒大不韪盗取圣物必定盛怒,到时会不会牵连廖家?双方刚刚订立盟约,难道因此一番苦心付之东流?

廖炎父子对望一眼,看离玟玉神色凝重,不禁谨慎起来,廖炎问:“张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离玟玉望着廖炎,露出一丝苦笑,本来夏延器和兰正熙并不愿她参与其中,她只是想搭个便车为自己铺路,可现在看来是无法置身事外了,此时还需谨慎处理,便慎重的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没有不妥。廖老爷,你我既然结盟,自当相互扶持,趋吉避凶。”

廖炎点点头:“自该如此。”

离玟玉沉思一下,又道:“既如此,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廖老爷,还望廖老爷能如实答我。”

廖炎看她问的慎重,知道可能涉及岳丈家,便道:“张姑娘请问,老夫自坦诚以待。”

“不知廖老爷对陈家庄了解多少,他们平日都与何人来往密切?”

“陈家庄原叫小云庄,是曾经一位云州郡守大人的别院,这位大人很少来住,一直空置,后来调任别的地方,此别院便转卖出去,转卖给谁无人知晓。30年前岳丈一家才搬来居住,改名陈家庄,开始种桑养蚕,云州织造商、绣庄等都与之有生意往来,廖家也是。不过陈家庄的人一向少与人交往,庄中主人很少外出,似乎刻意与外人保持距离,所以与各家只是生意往来,交情并不深厚,因此对其所知不多。”

“哦。”离玟玉颦眉又问道:“廖家与陈家庄乃是姻亲,也不清楚么?”

“哦,这个么……不瞒姑娘,陈家不喜与人交往,而拙荆又是陈家庶女,并不得家人喜爱,出嫁后起初几年还算亲近,三、四年后就慢慢冷淡,再未有陈家庄的人来廖府探望,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个女儿,拙荆也很少提起娘家,更很少与娘家走动,除非陈家主动相邀才会回去,而每次回去也是轻装简从。”

“哦!”离玟玉实在惊讶于世上还有如此淡漠的父女关系。

廖炎看了离玟玉一眼,欲言又止。

离玟玉知他别有内情,也不客气的逼问道:“廖老爷可是有何为难之处,但此事干系重大,还望廖老爷相告,张珈定不与他人言讲。”

廖炎叹了一口气,犹豫一下道:“唉,官商,官商,没有官府支持,商人是举步维艰,可这么多年来,我廖家一直是投门无路,有了书文后,我更是四处为他打点,拙荆知我心思,她提出岳丈陈秀似乎有亲戚在朝中位居高官,因此我二人便往陈家去说,谁知……却被陈家羞辱一番,以致俩家失和,更是多年不曾来往,因此很多人并不知廖家与陈家庄的关系。”

“张珈冒昧了。”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听说几天前陈家庄来了一个少年人,是陈斯的私生子,廖老爷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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