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仪在渝台经营多年虽有一群朋友在,但在赴宴前并不知是夏飞花来,此时仓促发难,有观望者,有跟随者,亦有反对者。因此,夏飞花等不过十数人,虽突然裂击占了先机,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开始反扑。

楼内杀声起,楼外暗的明的,也不分谁的人手,亦拔刀往里冲。

楼内本空间狭小,又源源不断的有人冲进来,越发施展不开,人挤人,人杀人,蒋仪等人只得向夏飞花靠拢。

夏飞花见状,知道外面士兵被阻,只怕无法接应,便大声道:“上楼!”

众人开始往楼上撤,夏飞花主动殿后,陆川见之,不甘于后,与他一左一右守住了楼梯,见众人已上楼,冲夏飞花喊道:“夏少保,快走!”

夏飞花正要抬脚,却见角落里蹲着一人,难为他这般身材居然能缩成这么小的一团,现在混乱中,对方顾不上他,只怕自己一走,对方先要做的就是将他剁成肉酱泄愤。

夏飞花隔开刀剑,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那人面前,一把捞起他:“李县令,快跟我走。”

县令这一被拉起身,袖子里叮铃当啷的掉落一堆匕首、药瓶、纸包等物。县令从来没有这般尴尬,嘴唇哆嗦着,我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然夏飞花却仿佛不明其意般,很自然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塞在他手里,道:“拿着防身!快走!”

“嗳,嗳!”县令跌跌撞撞,胆战心惊的被夏飞花连拉带推的拽上顶楼。

陆川安排人守住楼梯口,倒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参加宴席者都是各门各派重要人物,自是个个机谨,一见此形势,不约而同的停止强攻。

夏飞花等人从窗户往外望去,见留在外面的几十名士兵在对方的联合绞杀下,仅剩二十几人还在苦苦支撑。

夏飞花见士兵相继倒下,大喝道:“莫要恋战,退!”

然士兵们却不肯离去,世上只有战死的兵,没有逃跑的兵!

“杀!杀!杀!”士兵们大喊着挥动着手中的钢刀。

夏飞花大急,刚要开口,就听旁边一人大骂:“混账,你们这群傻子,死拼个什么劲,还不快去求援!想害死老子么!”

陆川亦下令退兵。

士兵们犹豫间又死伤几人,终于转身杀出重围,消失在夜色里。

接着楼外开始燃起火把,层层叠叠,众星捧月般将风波楼团团围住。

“我们怎么办?不能坐守酒楼。且不说此地难守易攻,对方只需一把火,我们都得变成灰。”

问话的是陆川,蒋仪却一脸激动的对夏飞花道:“少将军,没想到会在此见到少将军,哈哈哈……左兄,刘老弟……你们不是一直仰慕夏将军和少将军么,这位便是我常说的,当年搅得齐莫不得安宁的少将军,还不快来拜见。”

追随而来的众人呼啦啦围上来,口称少将军。

陆川看着独臂人,有点手痒痒,但现在形势非常,还要靠他们解围,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把县令喝骂一顿。

县令闷不吭声,亦是抱了不敢得罪的心态由他发泄,如今当地豪族明目张胆的杀官,已形同造反,如果被骂两声能保住命,那就多骂几声好了。

陆川不知县令心意,见他低眉顺目的赔礼认错,好歹一介官员,也不好言辞过甚,便冷哼一声,去看外面形势。

夏飞花望他一眼,转头对蒋仪道:“蒋兄,我现在外事院任职,莫要再称少将军。”

蒋仪闻言心中不忿,却也不愿给夏飞花找麻烦,答应一声,道:“我来时留下于鹰在外接应,但当时不知是少将军来此,未做周全部署。不敢贸然发信号。不过,外面有兄弟沟通消息,等报信于他,于鹰自当安排接应。”

旁边一跟随而来的男子却不管许多,对夏飞花道:“夏少保,且等我招呼兄弟们前来。”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物,点燃后扔上空中,此物在漆黑的空中划出一条光亮的白线,漆黑的夜空仿佛被剪开的幕布。接着如同开了大染坊,各种不同的烟火,信号弹在夜空炸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来,热闹非凡。

他们召唤人手,外面的人同样在引人来。

县令看着对方发出更密集的信号,显然对方人数远远超过自己这边,再说,夏飞花带了多少人,他心中有数得很,县衙那群人什么德行,他也有数的很,对方势力多庞大,他更有数。所以,看着此起彼伏的夜空,县令心头一片冰凉。

“快看,他们要放火烧楼!”

完了,完了,真的来了!县令临死反倒冷静下来,掸掸衣衫,对夏飞花道:“夏少保,我若死在这里,也算尽忠职守吧,朝廷当不会牵连家中妻儿?”

不等夏飞花开口,陆川怒道:“你惹出这么大的事,以为可以一死了之么!”

县令心想,对方只要放火,谁能逃的出去!朝廷抚恤你等,难倒独把我拎出来追责不成。

夏飞花看着县令,不忍他如此忐忑,道:“不会!”也不知说不会牵连,还是不会死。

夏飞花四周巡视一番,道:“陆将军,李县令,看来,他们是打算将我们全部杀于此地,这样,渝台便依旧由他们说了算……”后面的话,夏飞花虽未说出口,但大家心中都清楚。即便殿下到来问起,这些人随便找个理由,朝廷自知几人死的冤枉,却也不会再追责,死,则死矣!

夏飞花继续道:“但,只要我们逃出一人,他们中必有人犹豫,此联合就会被打破,事情便有转机。因此,我们决不可坐以待毙,趁他们部署未定,一定要先发制人。”

陆川刚要说话,便有人大声道:“少将军,你说吧,让我们咋办,我们就咋办,一切听少将军吩咐……”

陆川望着那人,只觉得不仅手痒痒,刀也痒痒。

蒋仪已经留意,见陆川面色难看,连忙打断那人说话,对陆川道:“陆将军,我等粗人,只管冲锋陷阵,这排兵布阵还要将军定夺。”

陆川脸色稍缓,想了一下道:“以我们现在的人数,力量,要一同突围,实在困难。依我看,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人先突围,吸引他们主力,夏少保从另一边突围。你们熟悉地形,再加上夏少保的身手,突围应不成问题。”

蒋仪本见他因众人对夏飞花的推崇心生嫉恨,心下不喜,却不想,关键时刻,他居然会抛却个人私念,以自身为饵,让夏飞花逃命。要知道,以目前的形势,出去为饵者,基本就是死路一条,甚至都没有做人质的可能。

此为军人之责,忠勇之士也。

蒋仪不由肃然起敬,再无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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