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俞浩霆才问完她缺不缺钱,那头梵天燕突然打电话给她:“天心你走啦?你有没有一万块,先借给我暂时用一下。”
正坐上车的梵天心揉了下眉心:“你要拿一万块干什么?”
她不是应该还在哭哭啼啼的吗?怎么一转身就说要钱?
“老林说生意出了点问题,需要一万块周转,”梵天燕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说起来:“我身边也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借钱,就只能问你了。”
老林,就是梵天燕的丈夫,是她的姐夫。
“老林?”
梵天心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出声反问道:“他说要借钱你就来和我借?”
依照她看,不是生意有问题,而是梵天燕的脑子有问题。
“姐,”
梵天燕应该要庆幸她出来了,要是还在屋里,她真的会进厨房拿妈妈宰鸡的刀子出来,去看看那个傻大姐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忘了自己刚刚因为谁在外面生了个孩子哭得呼天抢地的吗?一转眼你就要帮他借钱?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梵天燕被她骂得肩膀一直往后缩。
“那、那个……”
梵天燕吞吞吐吐的:“虽然老林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他现在还是我老公啊,见到他有难处,我不好袖手旁观的。而且我也不笨,”
她似乎是越说越有理,越说越大声的:“他现在有难处我出手帮他,他肯定就念着我的好,和外面的狐狸精断得一干二净。”
“你做梦!”
梵天心听得牙痒痒的:“大姐,你还要自我欺骗多久?你做梦他会回来!”
一个男人如果还有良心的就不会出轨,不会做出伤害自己老婆的事,但如果他真的做了,就永远都别指望他会良心发现回家!
除非他不能人道,在外面风流快活不起来了!才会想起家里老婆的好处。
梵天燕语气哀求起来:“天心,你就当帮姐姐一次行不行?你是把钱借给姐姐的,不是借给他的!天心,反正你工作能赚那么多钱,借一万块给我又怎么样了?我又不是不还。”
梵天心听得倒吸好大的一口气。
现在她是无比赞同一句话:现在流的泪就是当天脑子进的水。
“我工作能赚很多钱?是的,”她不怒反笑:“可我也不会借给你,一分钱也不会借。”
“为什么?”
梵天燕在话筒那头不满地叫起来。
“原因你自己想,”梵天心把手机拿到嘴巴前,一字一句的轻道:“如果想不出就算了,反正你这笨脑袋也没有用处的。”
挂断电话。
--
回到公寓,俞峥居然在门外等她。
梵天心微怔,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望向他。
“回来了?”
俞峥颀长的身子随懒地半靠在门框上,楼道里没有灯光,只有尽头一扇打开的窗,窗外透进街道的灯光,对面星火人家若隐若现。
他的剑眉星目隐藏在灼灼约约的黑暗中,周身的气息一贯的清冷肆意,除了窗外透进来的光影,他手指上也夹着一点星火。
俞峥手里点着一根烟,烟灰已经烧了很长,挂在烟头上爱掉不掉的样子。
他抽烟了。
梵天心眸光静静地从烟头移到他的脸上,俞峥不喜欢抽烟的,只有在极心烦疲倦的时候他才会点一支香烟……闻味道。
“累不累?”
俞峥转身,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烟头,挂在上面的那串烟灰便一滴不漏的全掉进垃圾桶里,然后他把烟头丢到地上,踩了几下,才又弯腰把熄灭的烟头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在昏暗的过道上静得像是一幅画。
“我以为你今晚留在家里,不会回公寓了。”
可能是这句话里有两个字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一条弦,梵天心突然动起来,加快脚步扑进他怀里。
俞峥张开手臂接住她。
温暖的触感从他身上源源不绝地传到她微凉的身体上,这一刻她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和闷气,都在他的怀里得到安慰。
俞峥也不问她什么,双手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的上下抚摸。
--
走过寂静黑暗的走廊和楼梯,穿过一扇不高不低的小门,来到一个空旷平台,她租住的公寓还有一个很棒的地方。
夜风徐徐,梵天心坐在水泥板的台阶上,长腿笔直地放在地面上,视线近处的几株植物被月色笼罩得斑驳陆离,安静的风声吹过耳畔,时不时的还有两声猫咪的叫声。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吹风,今晚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梵天心侧头看着安静地坐在自己旁边的俞峥。俞峥他知不知道,其实她以前还幻想过自己在职场上混得叱咤风云,然后穿上最昂贵最漂亮的衣服,开着限量版的跑车,像女王一样拉风的经过他的面前,让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狗眼,悔恨当年抛弃她这些玛丽苏情节吗?
梵天心轻笑出声,俞峥转过头看她,“笑什么?”
“没什么?”梵天心摇摇头,这么丢脸的幻想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的,她转到下一个话题:“你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
“没留意,”俞峥抬起手帮她把吹到脸前面的发丝细心地撩到耳背后:“一下班就过来了。”
一下班?
他干等了有三个小时。
梵天心喉咙咕哝出声:“抱歉。”
离开家里后,她太心烦便开着车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转了好几圈才回来。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梵天心仰头问他:“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能快点赶回来。”
“不,”
俞峥摇摇头,撩发丝的手穿过头发,静静的停在她脖子后,就像是他可能微微用力两人就会亲上,“你事情办妥后就会回来,我等你,不急。”
梵天心扯了下唇角:“傻瓜。”
如果她今晚真的留在家里不回公寓呢?他是不是又要干等一晚上?
“家里的事情解决了?”
他不经意般的问道。
“没,”梵天心自嘲地笑了一下:“估计一辈子也解决不了。”
今晚有如是月光小夜曲那般的宁静,梵天心想到梵天燕就有点头疼。她不知道是想对俞峥多说一些话,还是这件事的确是积在她心里很久的郁结,好像不需要任何的铺垫,她就缓缓把今天的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