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舍 > 其他小说 > 非相之窑变 > 第二八七章 我也是被家人牵念着的
  文清禾看着越觉大师慌乱中略显担忧的神情,知道师父师父程冬突然离开京城一定别有用意,找弟弟程棋是真,至于到底是不是因为程棋先生卖了京城的宅子而生气去找他说理,这便不一定了。

  江艽神态淡然的说完那句话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问:“越觉大师何时来的京城?来京城便是为找程前辈么?”

  越觉大师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睛再次看向远处,缓缓说道:“确切来说,我是在等程棋!”

  越觉大师自秦州回到少室山后,便一直在寺中静修,半个月前他收到一封书信,那是程棋写给他的,大意是让越觉大师去汴京等他,顺便将哥哥程冬想办法留住。

  收到书信的越觉大师想也没有多想,当即写了回信寄出去,然后和寺院方丈打了一声招呼第二日便动身了,期间因为去做程棋书信中所托的另外一件事情而耽误了几日,这才与程冬错过。

  但是若是说错过还不太贴切,越觉大师来到汴京之后就开始找程冬了,以自己和程冬之间多年感情积淀下来的默契,在汴京找到程冬一天之内有些困难,但绝对不会超过三天,但是这次他找了半月,一直没有打听到程冬的消息。

  这当然不正常,越觉大师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总觉得程冬在有意躲着他,不肯露面,他很想出去找,但是已经答应程棋在汴京等着他,只能继续呆在这里。

  进入腊月后,汴京城内富贵之家举行佛事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日越觉大师在街上打探消息的时候,遇到了昨晚佛事归来的相国寺住持,于是便被邀请至相国寺,之后与众位僧人到各富贵大户人家里做佛事,为汴京、为大宋祈福。

  “大师来汴京的途中,去了哪里?”文清禾听完越觉大师的话后,思忖片刻问道。

  大师双手合十,缓缓道:“受程棋之托,去相州祭奠一位故人!”

  江艽皱眉道:“祭奠?故人?”

  文清禾:“谁?”

  大师:“铃音。”

  文清禾:“大师还去相州吗?”

  越觉大师:“这几日会抽空去一趟,已至年关,若是现在不去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与越觉大师分开后,回家的途中,文清禾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哥哥许令仪,许令仪知道她的意思,温和道:“小禾不是一直都在说要去相州看铃音么?”

  文清禾轻叹道:“对啊,不过,我也是受人所托。”

  这天傍晚,当府上所有的客人全部回去之后,许泓唤文清禾至书房内,给她看了一眼皇城司副使被抓后说的供词。

  掌灯时节还未到,但因日光被密云遮挡,光线不足,这书房内已经昏暗的看不清纸上的字迹了。

  文清禾站在窗前,借着一点光亮将那份供词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她双手托着那张供词,看完后紧盯着供词静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供词中,副使不仅没有为自己的叛国行径忏悔,反而一直在强调自己倒下后还会有其他人起来,总有一天会将大宋人的精力耗尽,他们的主人,从来不缺如他这般为其卖命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那所谓的主人,不属于西夏,不属于大宋,更不属于辽国,但是却能同时得到这三个国家中一些显赫人员的支持,不论是人力还是钱财上。

  静立良久,文清禾叹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力量?”

  许泓站在书案旁,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震惊还有害怕,沉声道:“小禾怕了?”

  文清禾嗤笑一声,道:“早就不怕了!”

  许泓将房间内的灯都点亮,文清禾走到书案旁将供词放在上面,转身对父亲说道:“所以,阿爹让我看这份供词,是什么意思呢?”

  许泓站在桌边,将桌上灯盏里的灯芯小心翼翼地剪掉,烛火一阵明灭交替后,书房终于亮如白昼。

  他将剪刀放在一边坐下后慢慢回应道:“找小禾来,自然是为了筝儿之事!”说完抬头看向文清禾,眼神中涌现出的悲伤深浅难测,他继续道:“其实一直以来我的直觉告诉我,筝儿早已不在世间了!”

  文清禾忙道:“这只是父亲的感觉而已,万一...”

  “小禾不必忙着安慰我,这种父女之间的默契,想必你不会太懂!”说完无奈苦笑道:“或许是许久不见筝儿的缘故吧,这种感觉会随着世间推移越来越强烈!”

  文清禾没有再说话,她看到父亲自椅子上站起来,行至书案旁站立,背身对她说道:“小禾最后是会回去的对不对?”

  文清禾一愣:“嗯?”

  许泓转身,看着她说道:“回到会州!”

  文清禾轻笑道:“我在这里对外一直以筝儿的身份活着,找到筝儿后想必这里也容不得我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站在那里的许泓闻言静默了许久,最后道:“好,回去也挺好!”声音陡然苍老了许多。

  文清禾听到后鼻子莫名一酸,随即深呼一口气,道:“阿爹,小禾也有自己的阿爹和阿娘,若是我不回去,他们也会担心,所以,抱歉我不能呆在这里...”

  “无妨!”许泓抢道:“真的无妨!”

  文清禾之后得知,父亲许泓当年在筝儿面前提到过这个组织,后来筝儿发现这个组织与她一直在查的凶案背后牵扯出来的力量高度重合,于是她便照着自己的思路查了下去,后来去了河州,再后来留给林奕清一封信之后彻底没了踪影。

  “阿爹,林淏说当时在河州,筝儿与严武一起去了西夏兴庆府,或许阿爹您推测的不错,筝儿可能以为那神秘组织背后的支持者是西夏,所以他才去那里的!”

  许泓点点头。

  文清禾摸着下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索着目前掌握到的线索,重新将它们整理捋顺。

  霍义行和昱儿、陆心竹和郑誉连、陆雲参和闵天行、哥哥许令仪和林淏,与筝儿有关无关的人如今一半都在这京城内,但是总感觉还差那么一步,只差一步就能知道筝儿消失的真相。

  筝儿去过的没有去过的地方,有必要的他们也都去了,如今只剩这关键的河州还未曾去,但是文清禾觉得没有必要去了,因为那里的事情林淏已经告诉了我们,再去只是浪费时间。

  “对了!”文清禾突然激动道:“还有一人没有见,严武,对,就是严武,若是能见到严武,筝儿去到西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便能知晓...”

  说着突然又泄了气,失望道:“就是不知道严武在哪里?李元旭说他在西夏内廷给小皇子教书,即便真是这样,我们普通人怎可能进得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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