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舍 > 其他小说 > 风起于末 > 第七十四章又拜访
  孙将军府上已经请了一班新来的戏子,搭好了戏台。

  自孙向策回府之日起,孙家的大酒小席未曾散过。因而吵闹了些,孙婉蓉早早地避了出去,今日倒是不必了。

  “李翰,李将军已经到了。”

  管家点头,吩咐道:“请去后堂,让老太太见见。”

  孙府的后院修得极大。因孙老夫人喜欢些珍奇植被,因而送礼的也抓住了这一点。然而死板的景致总不那么令人愉快,于是又养了些天鹅,仙鹤,灵雀,需要细致照顾的玩意儿。吵吵闹闹的,为这寂寥的花园,多添了一份活力。老太太很是喜欢这个后园,平日常让人打理。最喜欢的是一只会说人话的八哥。

  老太太已经在花园中坐着了,侯在一旁的是孙夫人和见过的那位嬷嬷。

  嬷嬷并未动手只是侯在一侧,孙夫人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老太太。孙夫人用镶着银边的竹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老太太碗中。老太太不很喜欢,并未动筷子。

  看到这一幕,李翰反而不敢向前了,怕扫了孙夫人的面子。

  还是嬷嬷眼尖,一眼就瞄到了他。跟老太太耳语几句,就来迎他,道:“才说到,如今儿就到了,可不是巧了。将军,里面请,用些早膳。我家主公今日还在早练,一会儿就能见着了。”

  李翰不推却,到了跟前却不敢坐着,孙夫人都未曾坐着,只好立在一侧。

  老太太瞧着李翰,很是高兴,道:“这些日子,都到哪儿去玩了,怎么不陪我看戏。策儿,娘亲可想着你的。”

  孙夫人早已习惯了老太太的疯言疯语,抱歉道:“老太太上了年纪。”并未说完,只是略上指。

  李翰并不在意,反而亲切地叫:“老太太,又来打扰了。”

  老太太宠溺地横了他一眼:“回自己家,哪里算得上打扰。老子娘还供不起你一口饭了?”

  老太太向来是将他看做孙向策的,因而说话反而没了忌讳。

  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瞧了瞧她那只会说话的八哥,孙将军的人就过来请了。

  本以为门童带着是去书房,七拐八拐的到了演武场,场内许多人,正在操练。许是多久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李翰摩肩擦踵,跃跃欲试。

  只见武台上,一名壮硕汉子,同一名肥胖过头的胖子正在角力。壮汉一把搭在胖子腰间,白花花的肥肉乱颤,胖子纹丝不动,壮汉的力气竟没将他跌倒。壮汉又出脚,欲勾他下盘,胖子嘴角歪斜,扎起步子,稳稳挡住。壮汉不死心,还要再上。胖子看准时机,待他求胜心切,一招压倒在地。此一力重逾千斤,壮汉还想挣扎,已被压成肉饼,只听到咔咔几声脆响,怕是骨头断裂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喝彩。左右将壮汉抬走。

  若是在荣城,见到这样的场面,李翰自不会认输,还会上场博弈。这倒好,白看一场戏。

  一名中年男子已经移步到他之后,见他瞧得出神,并未动声色。

  “场上的胖子是我手下的第一高手,惯用两扳手。平日里和兄弟们打闹惯了,可还看得过去。”

  李翰回头,正瞧见他,孙将军,孙向策。

  “将军谦虚了,将门之下,那会有懦夫,这位将士功夫了得,进退有度,确实为将军左膀右臂。”

  孙向策略微展露笑颜,道:“都是学武之人,血气方刚,要不要上场一试。”

  李翰倒想。若是赢了,像是嘲笑孙向策手下无人;若是输了,不,怎么能输呢。

  “年轻人,不必推却。那夜听闻你曾一击打败王仁次子王苏衍,连他家学斩月都没能在你手下捞到好处。这些年同王仁多有些龃龉,也尝过他的功夫,将士们常愤愤不平,听闻你的战绩,佩服不已,还真想见识一番。”

  李翰道:“将军过奖了,翰担了个虚名,真有些百口莫辩。”

  胖子跳下武台,拱手拜倒,道:“主公。”

  孙向策抚摸着胡须,道:“听说你这几日在演武场憋屈得很,找不到个像样的对手?”

  胖子挠头,木讷讷道:“主公,瞧你说的,这府里可自在得很,就是这些小胳膊小腿的,我一个糙汉子,生怕给扭折了。下手轻了些,不自在。要是在战场上,十个八个的敌人,我鞑鞑也不放在眼里。”

  孙向策冲李翰笑道:“你看,这对手如何。”

  李翰道:“鞑鞑将军威武,翰虽柔弱,也不能推却将军的美意。”

  孙向策笑得更深了,道:“鞑鞑,这位便是临江城内闻名遐迩的那位收复西境的少将军。你不是念叨着要与他一战,如何?”

  鞑鞑瞪目,道:“怎会是他?”

  神威将军李翰的名声在家军营内外都是传遍了的,那形象怎么也够得上生猛的大将军,至少身高八尺,单手能举起两匹战马,抗千钧如履平地。怎么也和这位文质彬彬,弱质芊芊的少年郎扯不上关系。

  孙向策问:“不满意怎的?”

  鞑鞑道:“若是胳膊腿儿折了,鞑鞑可不背这个锅。”

  李翰笑了,道:“鞑鞑将军多虑了,要掰折翰手足之人,怕还在襁褓之中。”

  孙向策心道,李翰如此夸夸其谈,真是不怕鞑鞑?

  鞑鞑上台,冲李翰招手,李翰单手撑过边缘,一跃而上。鞑鞑喊道:“好功夫。”

  李翰赤手空拳,倒让鞑鞑不解,道:“你可选称手武器,同我搏斗。”

  李翰道:“太慢,速战速决。”

  这样夸下海口,不怕打脸。鞑鞑心中腹谤,这人是有真功夫有恃无恐,还是故作大方,鞑鞑可是不会放水的。

  “看好了,我出拳了。”

  李翰身子纹丝不动,只伸出两指,速度之快,在鞑鞑手腕一点,鞑鞑力量全消,反而受制。好在身经百战,练就铁躯,不过稍微酸麻,下一爪,直接指向李翰胸口。原本以为他会惊慌失措,却见这小子不慌不忙,不躲不避。还真以为鞑鞑会手下留情?鞑鞑正想吓吓他,谁知伸出去的手竟然在他胸前生生停住了。抓住他胸前衣领,用力一撕,整件衣服哗啦啦裂开。一身刀剑伤疤,在铁骨铮铮的胸膛上,留下些许印记,剩下的竟然是一身钢铁般的躯体。这样密密麻麻,交错往复,连鞑鞑也未曾见过,不由得对这个白面小生露出几分佩服。还未表露,只见李翰动了,只一瞬间,一只铁骨,拍在胸口,鞑鞑只觉得肋骨断裂,几乎摔出武台,再要支撑,却是无力。

  李翰收手作揖:“承让,承让。”

  台下孙向策已经目瞪口呆,李翰可是荣城李帅车的侄子,未曾寄养在江湖,如何会学得这样高深的功夫,连鞑鞑这样的外家高手,在他手下取不到半分好处。若他是江南的人,孙向策也不必担忧后继无人。可惜了,这样的人才竟然落在了李师车这粗人手中。

  李翰刚收力,扶起鞑鞑,在他胸口摸索骨头,接了回去。

  鞑鞑疼痛不已,以为李翰要在他身上取件战利品,却没想到却在帮他,老脸通红,言了句谢谢,便不语了。

  此人功夫了得,行军打仗更是厉害,心肠不坏,若是容容能嫁得如此夫婿,江南岂不是有了依靠。

  孙向策道:“少将军名不虚传,这样的试炼,不过小试牛刀,也能如此对待。”

  李翰道:“孙将军与我父亲,叔父曾为兄弟相称,我等小辈,那能够得上将军。若是不嫌弃李翰资质拙劣。也同叔父一般,称我名字即可。”

  “少年英才啊!”

  李翰道:“说起叔父,翰倒是想到了一桩美事。原本是胡夫人与尊夫人定下的。可惜尊夫人仙去了,胡夫人自然操心些。早年几位长兄接连亡故,没来得及过问。如今荣城形势大好又与江南交好。叔父这才遣了翰来向将军求亲,又怕我小辈唐突,亲自备下了厚礼。”

  孙向策料到李翰会如此说,也不避讳,道:“夫人曾经与我商量过,这些年胡夫人伤心,也未曾过问。原以为就这么过了。多得李老兄还记得,又派了你来。我原本是该一口答应的。可是……”

  李翰道:“将军还有担忧。”

  孙向策道:“我膝下空虚,就这么一个女儿,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西川虽富有,却也偏远,容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是受不了这个苦。况且她体弱,独自远嫁,我不甚放心。”

  李翰道:“将军爱女之心,叔父早已知晓,还说将军快成了女儿奴了。他定会将郡主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不会让将军失望。”

  孙向策又道:“胡夫人原本同我先夫人是闺中密友,又谈到了儿女亲家,原本是亲上加亲的。先前几位公子新丧,多有龃龉,我本打算与李兄说清楚,无奈公事缠身,没多言语。如今再提,怕旧事伤怀。”

  他废这些话,绝非要断这门亲事,定还有救。李翰心道。

  追问道:“先前是多事之秋,如今却都过去了,儿女长大,况且翰的兄长李宣盛也早听闻郡主美名,倾慕不已,让翰转达心意。奈何翰男儿身,怕扰了郡主。”

  孙向策狐狸一般狡猾,不接他的爱情牌,道:“我与你说这么多,还是对这门亲事有些寄望。不过容容许的是未来的西川之主,而非哪位公子。李帅若是同意,修书一封,与我安心。适时,我也不会再多言。”

  孙向策的心思果然在此,难道未来的西川之主不是叔父的儿子李宣盛,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忧虑。

  只需转告叔父,征询他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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