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舍 > 其他小说 > 钱霸孔另岳灵珊 > 第8章 家庭旅馆
仿佛顺理成章一般,孔另没出丝毫意外,随着第一批退伍老兵出了军营。

指导员亲自将所有老兵送到火车站,特别嘱托孔另,让他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孔另不置可否地笑,他知道,只要自己这一次离开,从此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来。

三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要说不伤感不可能,但孔另不是个矫情的人,他只是匆匆浏览了一遍熟悉的山山水水,头也不回就上了火车。

这次没有来部队时的热闹,一个车厢里,就只有三五几个脱了帽徽领章的兵。

兵们都不是很熟悉,又因为退伍,情绪都不是很好,各自低着头想心事,并不打招呼。

孔另本身就不是爱说话的人,这时候乐得悠闲,把一双眼,盯着月台上的红男绿女,看得兴致嫣然。

突然他眼前一花,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身影,从车窗前闪过。他探出头去,再仔细瞧,不禁乐出声来。

他朝着背影大喊:“慕容迟,慕容迟。”

背影站住了,回过头四处张望,一眼看到孔另,扔了手里的背包,一股风一样卷过来。

“孔另,你也退伍了?”

“你呢?”孔另看着他的打扮,疑惑地问。

慕容迟苦笑道:“娘的脚!这几年端茶倒水白忙活了,跟你一样,滚回老家了。”

“你不是要转士官么?”

慕容迟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鄙夷地说:“你还是英雄呢!”

两个人哈哈大笑,把心里淤积起来的烦恼,顿时扔到了九霄云外。

孔另回湖南,慕容迟去河北,两个人不是一趟车。慕容迟因为受不了老乡送行说的叽叽歪歪的话,独自一个人提前进了站。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孔另。两个人又感叹一番缘分!说人这一辈子,会见到无数的人,但两个本身毫不相干的人,能遇到两次,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孔另的车要发车了,列车员已经关好了车门。

孔另坐的是绿皮车,车厢里没有空调,车窗能随便拉上去。

站在月台上的慕容迟突然就落寞起来,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匆匆写了一个电话和地址递给孔另,沉默了一下说:“孔另,要是老家不好混,就来兄弟这边。”

孔另微笑道:“好!我们是患难兄弟,我要是混不好,一起去麻烦你。”

慕容迟以为孔另说的客套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说:“我有这个尚方宝剑,到地方不怕。”

孔另根本没心思去问他的尚方宝剑是什么,只是看到他的牛皮信封,就想起了指导员交给自己的一封信。可是指导员并没有让他立即打开看内容,只是说在最苦难的时候,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这样说来,指导员交给自己的信,绝对不是慕容迟所说的尚方宝剑。孔另非常清楚,这两个信封,都是老首长的后手,只是慕容迟在他身边三年,无论如何也要亲近许多。因此给他一柄尚方宝剑,而给自己一个机会,就很容易想得通了。

想到这里,正要开口说话,列车却缓缓起动了。

慕容迟跟着车跑了一阵,直到跑到月台尽头才收住脚,手却还在使劲地朝孔另挥舞。

孔另将身子坐回车里,想起慕容迟依依不舍的样子,居然鼻子一酸,眼里就蒙上来一层雾。

他跟慕容迟相处的时间从头至尾不到一天,但却好像几辈子前就认识一样,两个人虽然口头上相互鄙夷,心里却都敬重对方。

两天一夜的旅程,把孔另弄得晕头转向。在衡岳市火车站下车出了月台,还没站稳,就被几个人围住了,拉人的拉人,抢行李的抢行李,嘴里七七八八地说,把孔另狠狠地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拉他去住旅店的。

孔另看看天,还是黑沉沉的不见半点曙光。城市橘黄色的灯光将一切东西都勾勒得扑朔迷离,仿佛正在沉睡的姑娘,在夜里如水一般的安静,一到天明,青春活泼才能显现出来。

这个城市里有他的一个好兄弟。一个月前,他们还是上下铺的兄弟,现在,他也许正在梦乡,也许正在纸醉金迷。

拉客的人还在继续游说他,孔另看看他们说:“都别说了,我刚退伍,没钱住店。”

拉客的人一哄而散,鄙夷地说:“早就看出来了,你一个当兵的,怎么住得起宾馆?”

剩下一个女的,瘦瘦的身子,怯怯地问:“大哥,宾馆贵,住一下要几百块,划不来的。不如住旅店,十几块钱,可以让你睡到下午。”

孔另打量着她,她有一头很好看的黑发,柔柔的盘起来,露出脖子白净的肌肤。一双眼睛大大的,却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她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棉大衣,将她包裹得看不出半点体形。脚下一双棉布鞋,似乎是手工做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针脚。

“我是当兵的。”孔另说,准备去候车室里,等到天明回乡下老家去。

女子启齿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贝齿,柔柔地说:“就因为大哥是当兵的,我才放心。”

孔另奇怪地问:“为什么?你拉客住店还要看人来么?”

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低声说:“不瞒大哥,我不是宾馆,甚至连旅馆也不是。我就一个家庭旅店,没有几张床。”

孔另哦了一声,笑道:“你是黑店吧?”

女子的脸就涨红起来,愈发不好意思了,几乎是嗫嚅着说:“我也没办法,人总要生活。我家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办到证。”

孔另鼻子里哼了一声,眼光去看远处闪烁着霓虹灯的歌厅。凌晨了,歌厅门口依旧车水马龙,他不由不感叹城市的繁华来。

女子见他没有要去的意思,落寞的要走。

孔另问道:“你家多远?”

女子惊喜地回转身来,指着不远处说:“很近的,几分钟就到了。”

孔另叹口气说:“你带我去吧。”

女子高兴地笑了起来,手忙脚乱要帮孔另拿行李。孔另看她吃力的样子,从她手里接过背包说:“还是我自己来,你带路就行。”

两个人从车站广场出来,沿着街道走了几十米后,拐进一条逼仄的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黑乎乎看不清脚下。女子摁着手机电筒光,帮他照着脚下,细心地提醒孔另。

“还有多远?”孔另疑惑地问。

“就到了,大哥,再走十几米就到了。”女子细声细气地说。

孔另明白她肯定在骗自己,想着自己口袋里也没几个钱,一个穷当兵的,没有人会打自己主意。心里虽然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跟着她埋头走。

出了小巷子,又拐进一条小巷子,孔另正要开口再问,女子裂开嘴笑道:“大哥,到了。”

她领着他上楼,一连上到七楼,她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抱歉地朝孔另笑。

她将手指竖在唇前,提醒着他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打开门,领着孔另进去。

站在客厅中间,孔另打量着四周。这根本就不是旅店,纯粹是居家的样子。

他疑惑起来,正要问,屋里传出一声咳嗽,随即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传出来:“灵珊,是你回来了吧?”

女子答应道:“妈,是我。”

“来客了?”

“来了。”叫灵珊的女子说:“妈,你歇着,我来安排。”

孔另转过身去,灯光下看到叫灵珊的女子,顿时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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